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偏T的INFJ,日月金土牡羊,上升火星射手,火力十足,卻是個I人。磕下太多種外語,正勒戒中。 出身台灣,留學德法,曾旅居泰國、法國、德國、中國、日本、美國、澳洲等國家。目前潛居於德國黑森林,育有三語兒童一名,並以育兒心得爲基礎,曾經發表大量資優學障(2E)與兒童認知發展相關散論,有空寫寫歷史言情小説。

2025年2月24日 星期一

笛聲


  這個楊家三小姐楊亦然,自幼生長於塞北邊境,是個在馬背上長大的野丫頭。不若京城裏拘束於閨閣中的淑媛貴女,時時守著繁文縟節,懂得察言觀色,識時務,知進退,爲了博得賢淑的名聲,不做任何逾矩之事,見誰都臉露三分羞赧之色。

  而她卻天生恣意驕縱,成日縱馬,馳騁原野,又是個喝毒手半夏的奶長大的小毒物,更是軍營裏出了名的大麻煩。

  綁了她,非但是自找麻煩,簡直是自取其辱。

  畫舫裏,不是米缸被下了毒,就是爐竈失了火,一眨眼沒提防,一籠子的鷄鴨全讓她趕到江水裏放生去了。所謂巧婦難爲無米之炊,冰天雪地裏,臨時去哪弄來柴米油鹽醬醋茶?而這艘船載著不少侍衛舵手雜役,每天有多少張嘴張口要吃飯?最後搞得言子夜束手無策,便將她手脚捆綁起來,關到自己房裏,嚴加看管。

 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,弄得言子夜終夜心癢難耐。

  她可不比棋琴書畫四婢,恭順柔媚,不僅全身帶刺,袖裏藏毒,隨時隨地都可能捅你一刀,更難辦的是她的身份,無不提醒著言子夜,她是個碰不得的主。

  她父親既能駕長車,踏破賀蘭山缺,若是處理不當,也能領著北境三十萬大軍,踏平南朝境内的每一寸土。南北兩朝均勢,事關千千萬萬生靈,豈能爲了一個黃毛丫頭,而打破?

  隔天一大早,言子夜精神不濟地抱怨著,「昨夜,睡得極不安穩,要不把她挪到你那兒去!」

  七星子聞言,嘆了口氣,溫言勸道:「我明白,主上的苦我都理解,若換做是我房裏綁著這麽個小魔頭,便是立刻投了這江水的心都有了。放心!她肯定一路迷昏到鄴都,這種迷魂香藥效特長,任她是毒手的弟子,一時半刻也醒不了。就算她厲害會解毒,人昏迷著也解不了。依我看,主上心煩氣躁是另有原因呢⋯⋯」

  聽到這話,言子夜臉色不太好看了,摸摸索索掏出懷中扇子,故作淡定張開了扇子,假裝什麼沒聽到,輕輕搖著。後來越想越氣,默默收了扇子,抬手拿扇柄打了他頭兩下,忍不住怨懟幾句,「哼!臭丫頭,銅雀臺就在前面了,等下了船,有妳消受得了!」

  七星子偷笑了一下,言子夜回瞪他一眼,作勢又要打,他先往他手裏遞一杯溫好的酒,好讓他打不下去。勸慰道︰「江寧城中誰人不知主上是淑媛殺手,管她是大家閨秀,名門貴女,還是路邊野花,到了主上面前還不是都得畢恭畢敬,低聲下氣,誰敢對您説聲『不』字!」

  言子夜漫不經心地舉觴解懷,眼神裏閃爍遺憾的微光,半晌道:「唉!那些都是木頭美人,索然無味,解不了乏,倒是這個楊亦然與衆不同。」

  七星子忙著盛粥佈菜,張羅早膳,「主上忍著點,等進了宮,求皇上賜個婚,不就完事了嗎?管她嫡女庶女的?只要主上喜歡,豈有到不了手的女人!」

  言子夜放下手中酒杯,皺皺眉,「七星!這麽野的女人,誰消受得起喲!就算皇上要賜婚,我看我得逃婚去嘍!」

  突有一陣笛聲打破這一刻蒼涼的寂靜。

  江面寥廓,江水沉默流過。憑窗望去,岸上青石孤影煢煢,隱約可見,煙霧茫茫中,笛聲是從那個方向傳過來的,似乎在晨霧迷茫中尋找什麽?

  細聽之下,有一縷深邃哀怨的聲音,猶如夜梟凌空鳴叫,似乎應和著笛聲,正爲笛聲指引方向。這個時辰,天色已大白,更何況江水漫漫,無枝可棲,哪來的夜梟?

  驀地,但聽疾風破空,「咚」一聲釘在木牆上,竟是一枝燃燒的箭矢迅疾射入船艙,兩人異口同聲驚呼一聲,「塤!」

  緊接著疾箭如雨,箭箭都會要了兩人的命,箭雨中,言子夜大聲對著七星呼喊,「你在這裏號令指揮,我趕緊到房裏瞧那個丫頭逃了沒?」

  七星子喚人儘快撲火搶救,並命舵手們加速離岸。

  與此同時,言子夜流星大步踏入房内,楊亦然已然不翼而飛,循著低沉細微的塤聲,才發現她躲在甲板底下某處。

  而楊亦然沉醉於自己的音律中,渾然不覺言子夜正一步步靠近她。

  他一開了甲板,俯下臉,淺淺一笑。

  她嚶嚀一聲,丟開了塤。

  他伸手一拉,便拎起她的衣領,將她拎到甲板上。

  「噗通。」她猝不及防地呻吟了一聲。

  她做夢也沒想到,言子夜竟然直接把自己扔下水去,一霎那間氣得快要崩潰。在水中划了半天,掙扎著慢慢靠近船身來,向他伸出哀求的手,求他拉上一把,「言公子⋯⋯行行好⋯⋯」

  伸出的手指凍得青白,像落雪中的花朵般凝凍顫顫。

  男子看著她的手指,緩緩將手攏進袖中,微笑道:「別,這一副可憐相,妳一人作妖,滿船得跟著陪葬,我幹嘛救妳啊?」

  「公子⋯⋯亦兒知錯了⋯⋯以後再也不會變花招來整你⋯⋯」楊亦然一面撒嬌,一面在水中哭得梨花帶雨。

  江水洗去一身華麗,露出青稚眉目,楊亦然只不過十五、六的年紀,還小得很,正因為年幼無知,所以不知分寸,如今江雪中冷水一泡,教會她什麽叫做仰人鼻息。言子夜露出陰鷙無情的臉色,看到她一副可憐相,瞧著反倒覺得有趣。

  她泡在清晨江水中,瑟瑟發抖,卻不敢再求援,甚至不敢自己出水。

  良久,良久,直到箭雨停歇。

  這才對她伸出了手,將那濕淋淋的女孩拉出來,她本就薄裙單衣,如今水一濕曲線畢露,只穿一件齊胸襦裙,竟然連褻衣都沒穿。想了想,陰鷙無情的心竟也會生憐憫之情,便脫下了自己身上的雪貂裘衣,給她裹住。
  
  凍紅的臉頰,包裹在雪白貂毛之中,黑眸明燦流轉,微微上挑的眼角瞬間媚如桃花。所謂媚眼如絲,是會勾人魂魄的,言子夜不覺看呆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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